小二

荷笠带斜阳 青山独远归

独活

*纯属虚构  勿上升蒸煮  虐  慎点  可能引起不适*

强烈建议配BGM食用








BGM:Visions of Gideon——Sufjan Steven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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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怎么可能忘记,第一次喜欢上的人。






屋子很大,大的空,灯也没有开,深棕色的木地板衬得最后一点暗光更压抑。

我拿着一杯还冒着雾气的白开水坐在木地板上,抬头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,什么也没有,高楼林宇间,连一朵云都不剩。

 

对我来说,孤独,是永恒的话题。

 

手头上的项目两天前终于宣告完工,公司交给副总打理,我也精疲力尽,回到我和孟美岐以前的房子里躲了起来。

 

都说钱能带来快乐,但我不快乐,我当初甚至想着如果哪天我活的不体面了,没钱了,我就吃一把安眠药,躺在我和孟美岐睡过的那张床上,永远的睡下去。因为时常会很想她,想见她又是一场赴死,所以只能如此。

但好可笑,物质上我活的越来越好,精神上却老失神。医生劝我别这样,时间会冲淡一切,我会忘了她,会重新开始,毕竟我手握如此美好的生活,这么多人爱我。大家都这么说。大家都这么说......

 

谎话连篇,除了孟美岐,没人爱我了。

 

我天生冷血,遇事绝对以利益最大化为主,导致我这么多年连个朋友也没有。

孟美岐是个意外。

那是我从始至终唯一的不理智。

 

刚毕业的时候,喜欢在商圈里玩小聪明,但毕竟经验不足涉世不深,还是被老狐狸给暗算想毁了我一辈子。那天我整个人昏昏沉沉的,被几个人拉着往黑乎乎的地方去。隐约记得被人救下,她问我住哪,好像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,然后我就在了一个挺干净亮堂的屋子里。再醒来的时候,我就抱着孟美岐躺在床上了。

 

我低头去寻她的模样,稚气未脱,活脱脱一个顶多二十的孩子。她吸了一口气,往我怀里钻了钻。这么没安全感吗?我下意识摸了摸她那一头金发。真好看啊。那个瞬间就好像我们已经相恋了很久,可事实上是我刚刚才看清她的模样,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。我不敢动怕弄醒她,便看着她发呆。

后来吃早饭的时候,她问我好点了吗?说昨晚我的力气太大了,她没挣脱开,就让我抱着睡了。说得我的脸发烫,埋头苦吃。之后留了她的微信,方便答谢。

 

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我就明白了,在孟美岐面前,我也可以是个正常人。

 

而后的故事便是顺其自然的感谢她请她吃饭,约她出来玩。说俗套但也不,因为这之后,我忙于工作,忙着尔虞我诈,我们便很少联系了。

 

三年后,我有了自己的公司,姑且有了点空闲。

 

有天傍晚散步的时候经过孟美岐的大学,突然想起来,我们很久没联络了,她的样子在我脑子里模糊成团,但猛然间想到她还是心乱了一下。我翻翻她微信打给她。

电话那边有点疑惑。吴宣仪?这大晚上的有啥事吗?我想了想回她说,孟美岐,要不要出来散步?我在你学校外面。她笑道,吴宣仪,我都毕业两年了,而且哪有你这样这么长时间不联系,突然约人出来散步的啊。她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没由头,但我自己倒不觉得奇怪,我只是想她了,突然想见她。来不来嘛?那好吧,我家就在学校附近,你等我一会。

没一会儿,我看见她穿着一身红色运动装向我走来。还是一头金发,她每走近一步,我的心就复苏一点,记忆就恢复一点。对她,我果然成了正常人,变得不正常。

 

她,不能单用温柔形容,太片面了。心思细腻,眼神专注,走路轻快这些确是温柔,但她又倔强傲娇,些许执拗,害怕虫子,阳光爱笑,喜欢乐高和涂色,擅长柔道和舞蹈......这些又怎么说。我总结了一下,我想我喜欢她了。

 

那是我们恢复联系两个月后的傍晚,她带的舞蹈课刚下课,我站在教室外面等她。人都散了,她弯下身来收拾着东西,金色的黄昏沿着窗边慵懒的洒进来,洒在她身上,洒在嘴唇。合着她一头金发,整个人都在发光。那一刻,我真想冲上去吻她。

 

我这么做了。

 

她没有推开我,像是已经知道会如此,她说,吴宣仪,这是要负责的。我抿了抿唇,抑制不住的笑意,我说,孟美岐,做我女朋友吧。我的机灵用在她身上总归有些迟缓。

 

虽然这世道不允许,但在我心里孟美岐是我认定的,这辈子唯一的伴侣,也是我这一生难得的情感。

 

我对孟美岐撒娇,缠她陪我做很多幼稚的事情。当然我的另一面她永远也不会知道——商场上的心狠手辣,不讲人情。为了吞并一家竞争公司,我把那家公司几位老总,经理都弄得家破人亡。一开始我给过他们妥协的机会,他们不要,那一旦狩猎开始我就停不下来了。这么几年我明白,不赶尽杀绝总会东山再起的。

 

我以为我可以保护她,我以为只要不是我俩之间出了问题,我们就一定不会分开。很多时候我的自以为是,最后都成了罪有应得。

 

在孟美岐出外务表演的地方,有个以前在那公司做事的小经理,现在当幕后清理之类的工作人员,他无意间得知了,美岐是我的女友,报复心顿起,割了绳子,灯砸了下来。

医院最后诊断,植物人了。

 

知道消息的那个瞬间,我只想炸了这个世界。

 

大概一年后,我同往常一样捧着一束花来到病房的时候,看到美岐睁开了眼睛。我酿酿跄跄的向她跑过去,跪在她床边开始抽抽,我哭她,哭我们。

 

那之后的一个星期,美岐渐渐恢复起来,从眼能动到嘴能动,再后来我能推着她出去晒太阳了。她也能支支吾吾的吞吐几个字了。我相信总会好的,交给时间来处理。

 

一切似乎在往好处发展。好像。

 

失而复得的我,更一刻也离不开她了。同时也自责,虽然她从未怪过我。

 

我跟她说,等她再好一点,我就把公司交给别人,带她去世界各地潇洒去,喜欢哪就去哪住上一年半载,玩个透。她紧紧我的手,张嘴啊啊了半天,说了一个好字。每天我都跟她念念叨叨说个没完,我不怕她烦,如果烦了,站起来追着我打那才最好。

这个情况持续了约半年。

某天医生突然跟我说,美岐这两天的身体情况日渐虚弱,估计撑不过半个月了。我不信。我说,医生您跟我开玩笑的吧,美岐这两天都能拿手打我了,你跟我说她不行了?医生摇摇头,但每天的检测结果确实反映,她的身体每况愈下......我们很难解释......也许是回光返照......

我在病房外坐了许久,直到眼眶终于不红了才进去。我对着孟美岐笑,说今天外面风柔柔的,出去约会好不好。她沉默了一会说,宣仪,我的身体自己清楚,最近总爱昏睡,提不上力气,医生是不是说不行了。我嗯了一声,别过头去不敢看她。她又说,宣仪,我想回家了,我不想呆在这。我抱她起来,轻轻的,没什么重量,再不像第一次我搂着她的时候,那白嫩嫩的一团,我哽咽起来,千斤重的石头崩了下来压在我的心上,我们回家,回家......

 

那一个星期,我们在家里过起了以前的日子,煮饭,看电影,发呆,相拥而眠。

星期四的早晨她靠在我肩上看电视。很好笑的片段,却没听见美岐笑,我捣捣她低下头去寻她的脸。

她闭着眼睛。好像今天阳光明媚,微风和煦,适合赴死一样。

美岐美岐,我叫了她两声。没有反应。

我伸手指去探她的呼吸。然后眼泪就不自觉地自己滚出来了。

 

屋内的陈设照旧,我还用着我们的情侣杯,而且另一只我会经常洗洗不让它落灰。我就骗自己她还在。

 

就在昨天我理书房的时候,又翻到了美岐的日记,我打开了以前我不敢动的东西。

里面记录了我们从认识到相恋,再到那最后一个星期,她虽然难以书写,却每天还是会留下几行字。

里面最多的就是,孟美岐好爱吴宣仪。

看到最后一页的时候,那石头终于把最后一点心压死了。

她歪歪扭扭地写到

“吴宣仪,可能这辈子我们不适合相爱。但纵使下辈子也不行,估计还是会在一起。因为孟美岐好爱吴宣仪啊,所以不怪你。”

 

此刻我躺在床上,床头柜上有一瓶还有一半的安眠药。

把这一切回忆完我还剩什么呢?终我一生,却一无所有了。


隐约睡梦里,我看见孟美岐来接我,还是一头金发,像天使一样。

她说她没想我这么早就来。我抱着她哭,你舍得我见不到你郁郁寡欢啊。

她噗嗤一声笑出来,摸摸我的头。

笨蛋宣仪,不如我们重新开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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